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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0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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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0 章

頭發, 會是和星星頭繩對應的線索嗎?

僅憑這一點線索,舒白還不敢肯定地將星星頭繩放進1號隔間裏, 她又拿著石頭去撥弄那些紙團。

這一撥,還真讓她發現了些什麽。

有幾個皺巴巴的紙團上面好像寫了字。

舒白用石頭外加拇指和食指撚著,非常艱難地展開了其中一張。

[李玉榮居然跟胡苗在一起,他果然是瞎了。]

舒白:……好濃烈的醋味。

舒白又展開其他幾張紙條,無一例外,都是在吐槽李玉榮和胡苗的。

紙條上或許有重要的線索, 於是,舒白轉頭又進1號隔間,在地上那堆東西裏薅了幾張紙團出來。

待她將找到的紙團全部展開之後,有一張紙條上的內容立即吸引了她的註意。

[陳軍說可以幫我教訓一下胡苗, 我讓他不要手軟,但是要把胡苗頭上那個星星頭繩給我完好無損的帶回來, 她說那是李玉榮去旅游給她帶回來的禮物。切,一個破頭繩還當個寶似的, 真是沒見過世面的人。不知道李玉榮到底喜歡她哪點!]

破案了, 星星頭繩就是在1號隔間內死去的人的執念之物。

舒白不再猶豫,將星星頭繩放進了1號隔間內。

吱——呀——

隔間門無風自動, 緩緩朝內關閉。

舒白一驚, 迅速後退到外間, 而後她驚恐地發現, 原來1號隔間門不是自己在動,而是下方有一只布滿淤青的青紫色的手在拉著它朝內關閉。

可是, 她剛才在隔間內找線索的時候卻並沒有發現隔間內有人。

舒白嚇出一身冷汗, 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,直到門關上許久, 確定1號隔間裏的東西沒有要出來的意思,才松了口氣。

與此同時,手機屏幕浮現出了一句話:天理循環,報應不爽。

看到這句話,舒白當即明白了,寫字條的人因為妒忌胡苗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,在生活中處處為難她,甚至還讓人去“教訓”她。

而她自己當初種下的惡果,最後也一股腦地返還到了她的頭上。

舒白默默嘆了口氣。

經過剛才鬼手關門那一出,舒白再次變得小心起來,她動作輕且慢的推開2號隔間的門。

和1號隔間的慘不忍睹相比,僅僅只是便池內有一灘血,地上臟些的2號隔間簡直稱得上“整潔”了。

確定沒有異常之後,舒白探身進隔間,沒費什麽力氣便從垃圾桶裏翻出一個古早的翻蓋手機。

手機沒設置密碼,舒白一翻開蓋手機就自動解鎖了,屏幕上彈出幾條未讀消息,有問手機主人在哪,這麽晚了為什麽還不回宿舍的,也有催手機主人不要曠工趕緊去店裏上班的。

舒白數了數,催手機主人去上班的消息有好幾條,都是不同的手機號發來的。

她難道在上學的同時,還幹著好幾份兼職嗎?

這也太拼了吧,舒白咋舌。

舒白快速翻完了手機裏的收件箱,覺得其中最莫名其妙的消息,是一個備註叫雲雲的人發來的。

2009.2.11

[他今天又讓我把你給我轉的生活費交出來,我不交,他就打我。]

2009.4.12

[他喝醉了,說要去找你,等找到你了就打死你。]

2009.8.1

[他今天又打我了,還把我的書和作業都撕了,把我鎖在房間裏,說女孩子就該早點嫁人。他不讓我去學校,罵我跟你一樣,都是狼心狗肺、沒良心的臭女表子。]

2009.10.30,晚八點三十分

[他今天帶人來家裏了,是他的朋友,他們兩個在外面喝了很多酒。]

2009.10.30,晚十點四十九分

[我恨你。]

最後一條我恨你的消息發過來之後,那個叫雲雲的人便再也沒有發來過消息了。

而讓舒白覺得這些消息奇怪的點在於,手機主人一次都沒有回覆過這個叫雲雲的人的消息。

但看上去,手機主人似乎並不討厭雲雲,畢竟她沒有將雲雲拉黑,而是放任雲雲一直往她手機發這些消息。

字裏行間也可以看出,她好像還一直在給這個叫雲雲的人轉錢,她一連幹幾個兼職的原因應該也是因為這個。

她們兩個是姐妹嗎?可如果是姐妹,t又為什麽不回覆消息呢?

舒白越想越繞,她感覺自己好像走進死胡同裏了。

她退出收件箱,開始在手機中翻找起其他的信息來。

相冊裏的照片不多,只有六張,而其中五張都是兩個女孩的合照。

一個女孩看上去十七八歲的樣子,另一個女孩則大概是十二三歲左右的年紀。

兩個女生的眉眼十分相似,舒白猜測,大的女孩是手機主人,而小的女孩則是那個叫雲雲的人。

她們真的是姐妹,手機主人也很在乎雲雲,不然不會一連打幾份工就為了給雲雲轉生活費,手機裏也不會一直留著二人的合照。

不知不覺,舒白翻到了最後一張,是一份文件。

老式的翻蓋手機,像素差到像是在攝像頭上套了好幾層塑料袋,舒白瞇起眼,廢了好半天力氣才將將看清楚文件的擡頭。

死亡證明。

死者的名字是三個字,前兩個字舒白實在是辨認不出來,但最後一個字筆畫十分簡單,是雲。

給手機主人發消息的雲雲死了,而死亡時間正好是2009年10月30日。

舒白不禁感到有些唏噓。

看到這份文件之後,再回過頭去想雲雲發來的那些消息,每一條,都是隱晦地在向手機主人求救。

但手機主人似乎卻只以為雲雲是在跟自己抱怨,沒有將那些話放在心上。

得知雲雲的死訊後,手機主人應該也很難過吧。

可是,這些線索看上去,和洗手臺上剩餘的兩樣物品並沒有什麽直接關系。

舒白覺得自己應該是漏掉了什麽重要的線索,她又返回隔間內,仔細將那些邊邊角角的地方都翻找了一遍。

終於,在沖水管道背後看見了一個遺落的小紙團和一個被血漬腐蝕的刀片。

舒白將紙團展開,發現是一張藥品購入單據,2號隔間內死去的人在生前買了一瓶安眠藥。

安眠藥片……

舒白忽地想起什麽,去到外間將零錢包裏的糖果一股腦地倒出來。

她拆開其中一個糖果的外衣,將白色的小丸放到鼻子底下細細地嗅。

沒有糖果甜膩的氣味,而是,略微苦澀的味道。

彩色糖紙裏包裹的不是糖果,是安眠藥片。

舒白一時無言。

她將手裏的安眠藥重新用彩紙包裹好,再將洗手臺上五顏六色的“糖果”一一裝回零錢包,放進2號隔間內。

一只被血液浸染的手緩緩從隔間內伸出扶上門板,哪怕裏間光線十分昏暗,舒白也能看見,在手腕部處的那道深可見骨的傷疤。

2號隔間內si去的人似乎是用刀片ge腕自沙的,然後吞了幾片安眠藥,試圖用這樣的方式來緩解自己瀕臨死亡時的恐懼和痛苦。

至於用糖紙包裹安眠藥,也許,她是想在生命的最後,給自己曾經經歷的苦難包上一層甜蜜五彩的外衣吧。

嘭。

門被關上,手機屏幕浮現出一句話:對不起,請原諒姐姐的懦弱。

手機主人對沒有及時發現雲雲在向自己求救而悔恨,也是在為自己當初為了逃離那個恐怖的家,將尚且年幼的妹妹留在家裏獨自面對那個惡魔而愧疚。

她那麽拼命地打工賺錢,也一定是想要早點攢夠錢好將妹妹接來自己身邊,只可惜,在那之前,妹妹就已經撐不下去離開了。

而妹妹的離開,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。

現在,洗手臺就剩下那只口紅了。

很明顯,口紅是3號隔間內si去的人的執念之物。

只要將口紅放進3號隔間內,任務就能完成,但舒白卻莫名有些好奇,3號隔間內si者的si因是什麽。

她沿著地上蜿蜒的血跡來到大敞的門前。

血腥味變得濃烈起來。

而隔間內的景象,堪稱觸目驚心。

血液染紅了地板的瓷磚和墻面,且墻上隔檔上未幹涸的血液仍在慢慢往下淌,然後在地板上匯聚,流下臺階。

隔間內幾乎沒有供人下腳的地方。

舒白只能探個腦袋進去四處察看。

在視野死角處的角落,靜靜靠著一個黑色皮質的雙肩包。

舒白將雙肩包拎出來,手上不可避免地沾到了血液,但此刻的她顯然顧不上那麽多。

她解開雙肩包的搭扣,手伸進去摸索一陣,拿出來一瓶指甲油,一個小賬本,還有一部帶按鍵的手機。

舒白先翻開那本使用痕跡明顯的賬本。

上面記錄著背包主人每日的開銷,包括吃飯,買生活用品,以及其餘一些零碎的支出。

背包主人生活過得十分拮據,舒白翻開完大半本賬本,發現她每日花在吃飯上的錢,三餐加起來不超過十塊錢,至於生活用品,更是只買剛需的。

這瓶指甲油和那支口紅,是她生活裏為數不多的兩次放縱。

而記錄的最後一頁,有一行字被用紅色的記號筆醒目地圈了出來。

9月2號,他的生日,[桃心]。

這行字最後標註的金額,是整本記錄中唯一達到的三位數金額。

翻看完畢,舒白心裏隱隱約約有了一個猜測,她將賬本放到一邊,拿起那部手機。

發件箱裏,有一條編輯完畢但還沒有來得及發出去的短信,收件人的備註是昵稱,似乎是背包主人的好友。

[他投降了,他說要把錢還給我,等我的好消息。]

而發件箱裏其餘的消息,則是全發給了一個備註叫死騙子的人。

[你騙我!你不得好死!]

[你居然用我的身份證去dai款!虧我那麽相信你!]

[我已經把你的所作所為整理完發給你們學院了,你等著,我一定要讓你身敗名裂,讓你的同學都看看你是一個什麽品種的爛人!我還會去找你們學院領導,你就等著被退學吧!]

……

二十多條短信,全是在罵那個叫死騙子的人。

到最後,那個“死騙子”似乎終於被背包主人沒日沒夜的辱罵給激怒了,回覆了她的消息。

[行,你想要錢是吧,明天綜合樓一樓見,我把你的錢還給你。]

至於最後究竟有沒有還錢,隔間內滿墻的血跡就是答案了。

舒白將東西一一放回背包裏,包括那支口紅,然後,輕輕將背包放回緩緩流淌的血液之上。

下一刻,血液倏地停止流動,一只蒼白瘦弱的手臂扶住門把手,將隔間門關閉。

【真心換不來真心】

哢噠,外間傳來一聲開鎖的聲音。

與此同時,舒白發現自己手上剛才沾染上的血液也消失了。

再一恍神,剛還是關著的隔間門又恢覆了虛掩的狀態,隔間內依舊破敗,卻不再有瘆人的血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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